在《稍安勿躁》还没有上映之前,乐视网“午间道”节目有一次做访谈,导演宋金笑一身夸张打扮,透着浓郁的后现代气质,她在节目上情绪激愤,哽咽流涕,痛斥好莱坞大片对国产电影的压榨,批评观众的审美趣味低级,说很多影迷对自己的电影翘首以盼,但是迟迟不能上映。这种自信的态度确实吊起了我的胃口,我也开始对这部电影充满期待。
但是顶着新锐女导演的帽子,却起了“稍安勿躁”这样一个多少有些滑稽的片名,很容易让人精神错乱。而看完电影后,我最想问宋金笑的一句话是:“说好的惊喜在哪儿呢?”
近几年来,国产电影的叙事问题一直为众人所诟病,没有吸引人的故事,也就没有吸引人的掌声。《稍安勿躁》有一颗想为国产片正名的雄心,但是它这一步迈的太大了,直接避开故事性不提,纯粹用意识流的手法来宣泄导演对艺术圈种种丑恶现象的愤懑。这一点倒是与宋金笑之前的宣扬相符合,因为她鄙视的是国人简单粗暴的观影趣味,看不起好莱坞起承转合的叙事方法。所以她故意设计了一场华丽的梦境,用独特的画面造型来遮掩故事的内在逻辑。也可以说,她不在乎大众是否看懂或能否接受,她只是为她所圈起来的一部分个性影迷在服务。那么,她也就成了不以成败论英雄的典范。
爱情依然是这部电影的主题,所谓替北上广白领苦工呐喊的宣传只是一种单薄的铺垫,除了开头一段俗套的对生活艰苦的反映外,其余部分我们看不到接地气的存在。女主人公宋紫寒在极度崩溃之时进入了神游的境界,她来到了世外桃源大宝村,这里的一切都透露出诡异的气氛,人们无所事事的在街上游荡,每个人的头上都插着一朵花,貌似《新水浒传》里的人物造型。但是,这个看似乌托邦般的世界却处处充溢着情欲的味道,白胡子老头调戏中年妇女,牛姐挺着大胸勾引文艺青年,光头哥用泥巴做阳具雕塑,就连孔雀和驴子,也是成双成对的耳鬓厮磨。总之,这是一个原始的蛮荒与后现代的异化相结合的世界,人们可以大胆的追求自己的爱欲,用不着压抑和虚伪,同时还能自由的搞艺术。
因此,宋紫寒和画家大卫一见面就好上了,当晚就进入肉体的交合阶段,跟着是同居,再就是结婚,然后是出轨和分手。这段爱情没有任何的前戏铺垫,人物完全没有展现出心理状态,一切都是自然发生的,他们就像一对玩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摆在一起,又像机械一样,行使了各自的齿轮契合职能。如果说这就是电影创新的话,我宁可选择倒退十年去看主旋律。
让人欣慰的是,爱情只是故事中一道模糊的影子,随着情节的发展,电影开始放开手脚,用各种手段讽刺文艺圈里的丑陋现实。房子哥发财之后开始画画,而且卖的很好。本来是打击盗版的人,为了赚钱追求女孩,便开始在街上摆摊买光碟。富婆处处卖弄风骚,包养年轻画家,就连宋紫寒的男友大卫也投入她的裙下。而卖画的人是不懂艺术的养牛大户。小诊所外,打胎的少女排成队,生意很好。《稍安勿躁》通过这些桥段营造了黑色幽默效果,批判了艺术圈的脏乱差,但也仿佛是怨妇的一声叹息,落地无声。
因此,大宝村也并不是宋紫寒的理想世界,她在梦境中的遭遇和现实中同出一辙,都逃不了怀孕与堕胎的纠葛。最终,随着城市的扩张,拆迁队来了,大宝村变成了一片废墟,没有人为此哭泣,大家都欢欣鼓舞,等着赚钱。宋紫寒回到了现实中,而刚刚还让她烦躁的生活突然有了转机,男朋友跪地求婚,一个大团圆的结尾完成了文艺愤青对理想的意淫。而她所得出的真理是,要以平和心对待生活。
像很多文艺青年初拍电影一样,宋金笑也在电影中大玩构图风格,处处彰显自我个性,而这也和梦境的虚幻是一致的。如果把这部电影分成单格画面,用静态的方式来观看,每一幅都是色彩饱满、生机盎然的现代绘画作品或摄影作品,足可以举办一次展览。但是,一旦静止的图像运动起来,由于故事线索的弱小,便损坏了导演精心布置的“798”艺术区。
在大宝村里,有一支风车,风车上绑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写着“人的选择”,当风车转动的时候,木板也跟着转动。人们选择了怎样对待生活,生活便会回报给他什么样的形态。看电影也是如此,如果选择了稍安勿躁的态度,《稍安勿躁》这部电影也的确有一些值得品味的东西,但是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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