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图》影评:“乌托邦”解构“监狱之城”
“我绝不会向暴力犯罪屈服!”
福柯认为监狱成作为由一系列不同的因素——高强、空间、机构、规章等——组成的复杂网络的中心,通过过失犯的“制造”实现了对整个社会的监控,进而通过这种编码使之成为一个既成的符码系统。我们的社会正是如此,无论是几百年前,还是现在,还是几百年后,都是如此。雷伊被监控乃至于被撞出大桥、卡文迪什被关进“曙光之家”、“星美”被禁锢在李监管的店中乃至于被捕等等都是这一符码系统运作的例证——“暴力犯罪”作为一个符号被时时刻刻地编进整个符码系统,无论在哪个时间上,我们都生活在“监狱之城”。这是一个让人惧怕的“继承”。而影片中借以“互助”和“牺牲”的概念实现了对“传统”的解构。以一种具有普适性的话语书写了理想社会的蓝图。
“亚当·尤因的太平洋日记”:尤因·亚当在看到土著人被欺诈、奴役的场景后,帮助了黑人奥图瓦,让他成为了船上的一名水手。而奥图瓦则帮助尤因免于被汉克斯扮演的医生谋杀的厄运。而尤因则在此之后选择加入废奴阵营。
“寄自西德海姆庄园的信”:罗伯特通过与思科史密斯的信件,获得了精神上的支撑。他活在世上似乎就是具有反物质性的。拿走思科史密斯的马夹,是为了留住思科史密斯“气味”,和埃尔斯的夫人睡觉,也仅仅是“肉体上的履行和职责”——而非精神上的共鸣。为了完成《云图六重奏》杀死了埃尔斯,而在该作品完成后自己也饮弹自尽。
“路易莎·雷伊的第一个迷”:思科史密斯在掌握了史湾尼克反应炉阴谋的罪证后被谋杀,之后雷伊则名列“死亡名单”之上。幸好,雷伊的父亲曾帮助过的一名军人乔帮助了她,这种“互帮互助”使两人都得以存活下来并把丑闻公之于众。在此过程中,思科史密斯、汉克斯扮演的比尔·斯莫克都死于非命。
“蒂莫西·卡文迪什的苦难经历”:卡文迪什在被关进“曙光之家”后与同样被关进其中的其他三个老人一起合作,共同逃了出去。在此过程中,只会说“我知道、我知道”的米克斯先生差点没有逃出来,关键时刻卡文迪什开车回去接到了米克斯,并冲门而出。而这一选择也证明“互助”的价值——“曙光之家”的人在酒馆里找到了卡文迪什四人时,多亏米克斯灵机一动,使四人最终逃出生天。
“星美451的记录仪”:星美451作为复制人加入了反联盟组织,在明知道最终计划会失败、自己将会遭到处决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加入该组织。因为她知道,只有如此,才会有人相信事实。反联盟组织虽然是处于“地下”,但在新首尔这个“全景敞视主义”社会结构下,每个人都被施以严密的监控,这一组织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们的失败或许是注定的,但是他们的失败就是成功的“药引”。
“思路刹路口及以后”:汉克斯扮演的扎克里开始时对“老乔吉”的话不敢反抗,因此亲眼目睹了同伴被残杀。之后在做了一个噩梦后他找到了女巫师,女巫师给他了一些“警告”。在“残破的桥、躲在下头”的谶语应验后,扎里克对女巫师的话更是深信不疑。在同先知人上灵魂山的途中,老乔吉再次出现,并让扎里克放开绳子,这次扎里克没有再听他的。在回来的路上,扎里克发现自己的部落被科纳人血洗,在自己的屋子里他看到了一个科纳人正在睡觉,此时他想起来女巫师的话“敌人在睡,不要割喉”,这次,扎里克也没有听女巫师的,而是将这个科纳人割喉杀死。之后,更多的科纳人来寻找死去的科纳人,此时,似乎印证了女巫师的话,如果扎里克没有割了他的喉,自己就不会陷入麻烦。但是,就在扎里克将死之际,先知人帮助了他。可以说女巫师和老乔吉都是传统统治话语的显像。在既存的符码系统中,如果没有按照规则行动很可能会受到惩罚,这是一种以规训力量作为保障的让人屈从的话语系统。扎里克没有松开绳子,也没有听女巫师的话,解构了传统话语结构。
六个故事以《党同伐异》似的情节线安排方式共同将构建“互助”、“和谐”的概念推向高潮。
但是“互助”、“牺牲”这样的概念事实上并非是新的话语模式,它早就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事实上,导演将这些传统话语符号进行了重新编码,以期在内部实现传统话语系统的自爆。而“偷渡者”则成为了解构原有符码体系的关键。六个故事中,都存在着类似于“偷渡者”这种概念的角色。毫无疑问,奥图瓦是一个“偷渡者”;雷伊的“不安分”地寻求事情真相使她成为了一个在既存规则中的“偷渡者”;卡文迪什被关进“曙光之家”,却密谋同其他人一起“越狱”,这也是一个“偷渡者”的形象……而他们的动机则同样来自于传统话语——生命、真实、自由……只不过,生活在这世上的人都了解,这些只不过是统治阶层的给民众的一个空头支票罢了。正像“路易莎·雷伊的第一个迷”中,那位墨西哥“偷渡者”所言“别他妈叫我‘wetback’”,她打死了象征着维护着传统统治的惩罚力量的杀手,实现了对传统统治的解构,而这句话则预示着这些“偷渡者”将作为新的符码对理想社会的重新编码。
此外,影片还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一人多角。如汉克斯在亚当的故事中扮演一个坏人,而在卡文迪什(星美)的故事里则扮演了不像暴力犯罪屈服的人,在“最晚”的故事里扮演了突破“宿命”(传统)的人,并帮助先知人不断探索的人。这表明我们每个人都成为了整个符码系统的符码,发挥着自己的作用。换句话说,我们每个人都是“先锋者”,但与此同时,我们也都是“保守者”。我们每个人都是英雄,也都是顽固派。编导希望通过这一策略让观众意识到这点,进而重新审视人类自身的发展,审视自己的观念。
或许,通过一系列编码重写的理想社会是个乌托邦,但是仅仅成为维护传统统治的一个符码也绝不是我们的人生使命。乌托邦与否,只有在我们充分审视我们自身、我们的社会之后,努力实现更具“人性”的一面的过程中才能检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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