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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味游戏》影评:“看”之罪
时间:2023-10-11    点击:175
《趣味游戏》影评:“看”之罪
“看”是人类最主要的联通内在主观世界和外在客观世界的桥梁媒介。而人类大部分漫长的历史里,“看”的主体——人,和客体——外部是直接面对的,也就是说,是一个交互的过程,你在看他,他也是能在看你的,互相是暴露的。所以,我们会有对“偷窥”的渴望——只有我看他,没有他看我——这种“看”的不平等,带来了某种奇妙的欲望。
电影,是这种欲望的最好满足,所以最早的无声影片出来的时候,哪怕今天看来平凡无奇的一段记录影像,在那个时代也是破天荒的新奇。希区柯克的《后窗》是另一个巅峰,将偷窥直接呈递给了观众,让观众变成二重偷窥者,偷窥主人公偷窥一场谋杀——偷窥者成了被偷窥者,很有创造力。而哈内克的许多作品,则相比之下更加进了一步。
《趣味游戏》是这种对“看”的另一次颠覆和嘲讽。
平静美好的早晨,乔治载着妻子安娜和儿子来到湖边别墅度假,享受一个愉快的假日。一个彬彬有礼的白衣年轻人皮特的拜访,打破了这份宁静。他自称是隔壁邻居的亲戚,想要借四个鸡蛋做菜。但是,先是打碎鸡蛋,然后又弄坏电话,一系列有意或者无意的举动,不断刺激着安娜的神经,直到争吵和矛盾激化。另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保罗前来道歉,却把事情引向了更加失控的状况。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个谈吐文雅,举止得体的年轻人,居然是白衣恶魔,正在不断想法要玩死乔治一家。
哈内克的影像总体来说有两条路线,其一是《白丝带》、《隐藏摄像机》和《爱》这样的隐忍和克制;另一条就是《钢琴教师》、《趣味游戏》这样的锋芒和犀利。相同的是,所有的故事都是黑暗而残酷的,如同冰冷的刀锋,划过心口,直抵人性深处的恶。
《趣味游戏》就是这种“恶”的有力挖掘,是一部很邪恶的作品,重头到尾,从狗到孩子到两个成年人,一家人被恶魔用各种手法折磨灭门,血淋淋、赤裸裸的呈现在镜头上,十分虐心,没有任何希望和正义可言。通过这部电影,哈内克对整个社会,对人性的批判和揭露,刺骨而疼痛。
影像的嘲讽——你在看什么
作为一个利用影像媒介成功的导演,哈内克本身却是对媒体充满了不信任和憎恨的,就像大卫柯南伯格的《录像带谋杀案》里,通过符号化和抽象化,影像成了怪物,吞噬着人类弱小的灵魂,哈内克也一样。电视在影片中多次出现,不过往往伴随着电视的,都是负面而恶心的镜头,例如被枪杀的孩子,鲜血和脑浆溅满了电视屏幕。两个白衣恶魔,总是喜欢一边开着电视,一边折磨手中的受害人。电视遥控器,更加成了轻易颠覆整个故事结局的工具,变成了恶的直接导向,这就是一个十分讽刺的地方,小小一个遥控,可以颠倒黑白,更何况整个媒体系统。
从观看者的角度来看,这部电影的观影体验绝对不是“偷窥”的快感。从某种意义来说,《趣味游戏》更像是一部电视互动节目,施暴者总是将自己的脸转过来,看着摄像机对观众示意,与观众产生互动,让暴行变成了似乎是专门演给屏幕前的观众看的。这出戏,更像是成了为满足观众观看兴趣而刻意变得曲折的——传媒的本质——为了满足电视观众,电视节目可以越来越没底线,所以,相应的,被折磨的一家人也就越来越痛苦残酷。当乔治一次次祈求保罗早点结束自己的生命,死个痛快的时候,保罗的回答是:“片子还没到结束的时候呢”,因为观众还想看下去。观众成了施暴的参与者,成了共犯。引申开来就是,现代传媒就是一个怪物,通过摧残被看一方来腐蚀看的一方。《趣味游戏》的震撼之处,就在于观众观看这虐人的影像的同时,是十分难受和虐人的,一方面,在视角上,观众和凶手保持了一致,但是在情感上,却是同样在经历凶手的凶残折磨的,这种错位的撕裂感,也会开始促使观众反思和怀疑自己与外部在通过媒体去“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哈内克将过去隐藏在屏幕后面的观众拉近了现场,让观众无处可藏,如同坐在刀锋之上,脊背发凉。我们究竟通过电视等传媒接受了多少垃圾,施加了多少暴力,没有人想过。而这种“看”的欲望的秩序,也在《趣味游戏》的面前崩溃殆尽。《趣味游戏》其实一点也不有趣,如同大多数的电视节目一样,只不过我们没能看到错位后面的痛苦。奥利弗斯通曾经十分著名的《天生杀人狂》也表达了类似的讽刺和批判,不过,相比之下,哈内克逼真的代入感和第一视角,给观众的打击会更深更久。
麻木的社会——你没有看见什么
鲁迅笔下的“鸭脖子”令人印象深刻,冷漠的观看者是现代社会的通病。
观众冷漠的看,成为了罪的从犯。这何尝不是现实的社会呢?中国大陆当旁观者、“鸭脖子”已经成为了共识,而在纽约等犯罪率高发的城市,漠视他人的困难已经成为了文化习俗。我们的社会是如何堕落瓦解腐朽崩溃的,正是因为人的麻木。哈内克总是在剖析社会的变质和人的堕落,镜头如同手术刀一样冰冷的去切开那些病变的肌体。因为我们习惯了漠视,所以哈内克才以这样的影像互动方式来刺痛观众的神经:看的舒服么?
在影像中,哈内克将这种冷漠直接指向了温文尔雅的中产阶级。作为一个社会稳固的基础,中产阶级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西方社会的完善,在于对中产阶级的培育——他们的社会地位以及知识能够为公民意识的发挥起到很好的保证。但是,现实却是,物质生活的改善没能带来预期的回报,中产阶级变得贪图享受和自私自利。整个西方社会的堕落源于此。所以,哈内克认为,人性本恶。不是像亚当斯密所言那样,人的自私行为从总体上促进了社会的繁荣,而是从整体上拉垮了人类的文明。
《隐藏摄像机》同样是一部关于“看”的作品,生活富足安定的主人公却背负着极为黑暗卑鄙的往事,一个诡异的视角和录像带,揭开了隐藏在深水之下的种族矛盾和背叛。《隐藏摄像机》的视角是一种全能全知如同冥冥之中的神灵一般,而《趣味游戏》则是观众和犯人重合的视角。观众看白衣恶魔犯罪,其实隐射的便是现实生活里我们默许了很多罪恶的横行。
影片中乔治一家只顾自己的乐趣而很少关心他人,虽然一开始他们就看到了两个恶魔在玩弄邻居,但是他们并未察觉到邻居说话或者动作的异样——一如之后他们也未被朋友察觉到一样。中产阶级又是软弱的,这也许也是他们自私的原因。为何两个杀手能够连续得逞,而且把整个局势牢牢把控,一家一家的连锁杀戮下去,正是源于中产阶级都会抱有各种各样侥幸的幻想,觉得应该不会出大事,听犯人的就好,忍一忍就过去了。所以,总是有很多机会可以制服两个空手犯人,比如乔治一家刚刚来遇到邻居正在被玩弄的时候,比如安娜在岸边遇到朋友的时候,就这样被白白浪费了。出于软弱,他们不敢寻求帮助;出于自私,他们也不确定寻求帮助是否能得到回应。
我们冷漠的看着他们受罪而漠不关心,最终我们自己也成了受害的羔羊而无人来救。
对社会的嘲讽之二在于两个杀手的形象塑造。两个杀手一个叫保罗,一个叫皮特(彼德),名字都是基督教中的圣徒的名字,身穿白衣,彬彬有礼,犹如天使一般。但是他们温存的外表下面,却是施暴的存在。施暴的对象,是生活优越的中产阶级。两个杀手有讲述过自己的人生经历,显然悲惨的际遇扭曲了他们的内心,而养尊处优的中产阶级并不理解下层社会的悲哀何在,这种断层,导致了杀手的仇富。他们一方面模仿中产上流社会的优雅举止,一方面不断以此挑衅手中的猎物,逼迫他们脱去自己的礼貌的举止,显现出粗俗的一面来——看,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并不是那么高尚。这种施暴的关系,是因为中产阶级所承担的社会的整体溃败。这个故事,就有些带有宗教色彩了。
《旧约》中享乐放纵而堕落的城市,上帝就派来了天使毁灭城市和其中的人类,中世纪开端,匈奴王安提拉西征的时候,一路所向睥睨,也被基督教讲述为上帝之鞭对世间的惩罚。凶恶的罪罚可以被宗教改编为洗礼。而这样两个有着天使外表和名字命名的恶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其实也是对中产阶级之罪的惩罚。
也许这是哈内克最重视的一点思想吧,几年之后,他在美国又重新原模原样的复制重拍了自己的这部作品——这也许是影史罕见的。是的,这应该是哈内克真正想要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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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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