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否认,即使生命逆流,顺流下的却满满都是爱。
生命中如此纷繁复杂的交错只用一次逆行就被表现得一丝不挂般彻底,本杰明•巴顿最终迷失在支离破碎的记忆里,忘却烦恼滋味,在交织的爱意和温暖中再入轮回。黛西捧着与本杰明毕生的美好回忆,以及本杰明一生中寄给少女自己的15张明信片,然后轻轻关上人生的大门。
其实本杰明和黛西的相逢并不悲在“无法共老”,而是悲在“注定无法共老”。这是一把比岁月更无情的杀猪刀,它象征着现实世界里所有的非情感因素,并将其最大夸张化以惊醒我们。
作者菲茨杰拉德是个典型的美国幻想小说家,他幻想着纠正过往,完满人生,于是创作了本杰明•巴顿这样返老还童的传奇小人物。然而时针当真逆走,战争中逝去的生命将会回来、艺术家永葆青春、水手继续远航、皱纹尽皆消散、爱人永不离去…那岂不正如尼采所说,假若我们长生不老,就将如耶稣被钉死在永恒上一般。
于是上帝并没有给予我们这样一个完美的世界,而是赐予我们一个不完美的世界和一份帮助我们寻到完美的礼物。莎士比亚称它做“人类最伟大的情感”,我们称它做“爱”。“爱”是一个很俗的话题,尤其是在一个久泡在商业歌曲和网络小说的年青一代里。人人叫嚣着“我爱你”,所以衍生出那么多“永远”。我们奋不顾身地去扑向灼热的人和轰烈的情感,然后自己给自己颁一个“这就是爱”的自得。
我想起冯骥才笔下的一对老夫老妻,两人把流年兑换成细水长流,在冬夜的寒冷中一同回味年少的温甜。其实从作用效果来看,“爱”的对立面应该是“时间”。菲茨杰拉德用这对矛盾体建立了小说的框架,最终又用本杰明意味深长的结局否定了这对矛盾,即爱与时间并不对立:即使本杰明的生命会继续倒走,但他与黛西的爱始终停留。
最后已经长成正常婴儿模样的本杰明深深望了黛西一眼,然后安然离世,黛西说:“我想,他记起我了。”
他们最终都将身体还给上帝,把爱留在岁月里。
这是一个非凡的故事,但书写的始终是平凡的爱。
即使我无法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这依然是,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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